川觀新聞記者 徐浩煊 文/圖
“小東西剛來，還有點認生。”9月9日下午，南充市西充縣蓮池鎮天興橋村，一輛遂寧開來的小轎車停靠在村口，楊興接下了一只當地市民撿到的流浪狗。“先去我們的基地適應下新環境，里面有很多小伙伴。”楊興說。
楊興和流浪貓空空。
楊興是天興橋村的返鄉創業青年，在社交平臺，“老瘋楊”的名字為許多網友所熟知。“像這樣的流浪寵物，我們每天都會接。”楊興說，2017年至今，已經累計收養流浪寵物1.4萬余只。
流浪動物在村里有了家，輔之以短視頻的傳播，這也讓天興橋村頻頻登上熱搜。七年來，憑借“老瘋楊”IP，楊興和天興橋村在全網積攢了超過1400萬的粉絲。走紅的同時也帶來了經濟收益：截至去年底，天興橋村村民人均年增收超1萬元；截至今年上半年，“老瘋楊”直播賬號矩陣實現網絡銷售額超6100萬元。
天興橋村。西充縣委宣傳部供圖
猛增的流量
粉絲量從0到1400萬，救助流浪動物“闖”進新賽道
在村里，很難找到楊興。
“指不定在哪，他大多數時間都在照看收養的流浪貓狗。”一位村民告訴記者。
在村中的一處寵物醫療室內，記者見到了正在照看流浪貓空空的楊興。“起初只是覺得這些動物可憐，但收養了1只，就會有第2只、第3只，回村不到一個月，家里就有30多只貓狗。”楊興說，2017年拿著創業攢下的錢，本來計劃回村做“農場主”，后來卻收養起了流浪動物。
老瘋楊基地。
收養的同時，楊興通過短視頻記錄日常，沒想到在社交媒體的粉絲越來越多。不過，救助流浪動物帶來的經濟壓力，也讓他有點“吃不消”。
“剛開始直播觀眾也不多，就是陪我說說話。偶然的一次下鄉救助直播時，很多粉絲對鏡頭里的農產品很感興趣，想讓我們‘代購’。”于航宇是“老瘋楊”團隊中的一員。他回憶，楊興開直播給粉絲代購南充土特產的第一年，銷量最好的是臍橙，第一次試水就賣了幾萬斤。
嘗到甜頭的楊興，計劃把“盤子”做大，這一想法也得到了村里的支持。“天興橋村及周邊村子，陸續向他流轉了2000余畝閑置土地，種起水果和糧油作物，幫助他們在源頭帶貨。”天興橋村黨支部書記李明杰說。
有了流量，又有了種植基地，“老瘋楊”的業務越做越廣。“前期的短視頻傳播，幫助我們形成了品牌雛形，2021年開始規模化發展。”于航宇介紹，截至2024年，“老瘋楊”的專業救助團隊已經有150余名員工，其中一半以上來自西充縣以外的縣區，擁有2個救助基地和1家動物醫院。以“老瘋楊”IP為品牌的寵物主糧、寵物零食等產品上市，商業開始反哺公益。
回流的村民
年輕人回村，村民人均年增收超萬元
“老瘋楊”的走紅，也為天興橋村帶來流量。
“好吃！”在天興橋村村口的治愈小村·充國蒸籠宴，遂寧游客李姝驚喜地發現“隱藏”在村中的美食。
治愈小村·充國蒸籠宴。西充縣委宣傳部供圖
治愈小村·充國蒸籠宴的老板任成松，也是天興橋村人。聽聞老鄉楊興回村發展得不錯，2020年10月，原本在新疆從事建筑工作的任成松回到老家，拿出積蓄，開起村上第一家“飯店”。
任成松有自己的判斷：“老瘋楊”的粉絲越來越多，村里經常有外地來耍的游客，來了肯定要吃飯；自家父輩有西充品碗菜的烹飪經驗，是當地有名的“大廚”。“效果不錯，開業第一個整年的營業額就有近70萬。”任成松說。
“押寶”成功的還有村民楊維忠等人。“當時我在省外務工，村上打電話，喊我們回去學竹編，說在網上賣得火。”楊維忠說，這通電話，一下“喊”回20多個年輕人。跟著村里的老師傅集體學竹編，成品在“老瘋楊”直播間售賣。家門口領上工資的楊維忠，也計劃著讓更多人體驗這一非遺代表性項目。“我現在是天興橋村非遺體驗基地研學項目的核心課程研發人員，相比在外務工，一年能多掙個七八千元。”
天興橋村制作竹編的老人。西充縣委宣傳部供圖
被吸引進村的有不少外地人。26歲的冉洋來自廣元蒼溪，是團隊的專職獸醫，來到天興橋村5年。“我是粉絲奔現，2020年看到‘老瘋楊’的直播就加入了團隊。能在這里幫助小動物，是我向往的生活。”冉洋說。
“老瘋楊”每年也為天興橋村提供了超過300個就業崗位。“在村里做做衛生保潔，打理草坪，給流浪動物喂食鏟屎，一天能有60到80元的收入，老年人也能打零工。”李明杰說。
專職主播正在直播。
趁勢而上，蓮池鎮黨委還和楊興定期策劃助農直播活動。利用“老瘋楊”的IP流量，舉辦“紅色助農·直播興鄉”“黨員主播田間行”等活動。“雙方配合，‘老瘋楊’提供直播場地，鎮黨委協調農戶，準備待售賣的本地特色農產品。”蓮池鎮鎮長范勇波表示，今年已有火龍果、香桃、脆李等產品順利售賣。進入秋季，本地產有機紅薯也將在直播間亮相。
轉型的謀劃
衍生產品加速推進，農文旅資源融合發力
“這款貓糧是我們的明星產品。來3、2、1，上鏈接！”在“老瘋楊”電商直播工作區，10名專職主播“接力”，每天19小時不間斷直播。“‘雙十一’在即，我們在為產品預熱。目前日均直播間銷量穩定在1000單以上，預售開始后，這一數字將翻五倍。”直播運營總監魏厚正說。
一邊是直播間發力拓展市場，一邊是產品研發加速推進。
在四川農業大學動物醫學院實驗室，雙方聯合研發的處方糧、寵物藥品等新產品，正在做最后的測試。“基于我們多年的救助經驗，這些產品將更適合流浪動物。把救助成本‘打’下來，讓救助門檻更低一些。”楊興說。
熱心市民救助的流浪狗。
流量的到來，給了村子更大想象空間。
“村里的10間民宿正在裝修，國慶節前就能正式待客營業。”在天興橋村游客集散中心，李明杰帶來一則好消息——從多位村民家中征集的閑置民居，即將完成加固翻新，將為過夜游客提供不一樣的鄉村旅游體驗。
行走在天興橋村，處處可以見到萌寵元素和寵物友好標語。“農事體驗和研學等賽道，在我們村甚至全縣，都還是空白。”李明杰說，以“治愈”活化鄉村為目標，天興橋村正在打造集攜寵旅游、有機生活、特色美食、研學實踐、鄉土文化為一體的農寵文旅田園綜合體。
天興橋村。西充縣委宣傳部供圖
更大的轉型還在謀劃。“結合‘老瘋楊’的流量和天興橋‘治愈小村’的IP，我們計劃在今年秋天舉辦萌寵嘉年華、非遺體驗周等特色活動。”李明杰表示，按照估算，若各項活動穩步推進，有望實現村集體經濟新增分紅超10萬元。
“流量進村、產業出村，我們出臺了一系列政策，讓他們走得更‘穩’。”西充縣委相關負責人表示，該縣先后出臺《推進有機產業發展扶持辦法》等文件，支持像楊興一樣的新農人發展。“2000萬元專項扶持基金，最高50萬元的創業補貼，每年3000元的技術培訓補貼 ，助力他們走得更遠。”上述負責人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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